规范交易后，虚拟币还能在美国野蛮生长吗？

撰文： 肖飒法律团队

上周，SEC 正式公布对 Binance 和 Coinbase 的起诉书，有人终于盼到监管部门正式介入种种灰色地带，有人认为相关交易平台能提供更好的投资者保护，有人认为平台与机构应该共同作用来维持虚拟资产市场的生态平衡…

至于未来监管的尺度，且听飒姐团队的分析。

抛开 SEC 或 CFTC 起诉的「私心」不谈，我们先来看看没有规管的虚拟资产交易平台的潜在风险：

一手交易，一手做市：浮夸的交易量，虚假的流动性？

SEC 在上周提起对 Binance 和 Coinbase 的多项指控，其中包括其集交易所 (exchange)、经纪人 (broker) 和清算机构 (clearing agency) 等传统金融服务等功能为一身，却未按照法律规定向 SEC 注册这些职能，而 CZ 作为 Binance 的实际控制人也违反了关于职能注册的相关规定。

可以想象，在缺乏法律管制、未受机构监管的大前提下，无论虚拟货币属性是否被认定为商品或证券或其他，当虚拟资产交易平台将交易、代理、清算等业务交织在一起时，不透明的操作系统可以让其操纵市场、洗劫用户。

以 SEC 对 Binance 的指控为例

Binance.US 未披露的主要做市商 Sigma Chain（也属于 CZ）很可能进行了针对性的清洗交易（wash trading）：

CZ 指示 BAM Trading（Binance.US 的母公司）接纳他所拥有和控制的两家做市商 Sigma Chain 和 Merit Peak，这两个实体由几名在赵长鹏指示下工作的币安员工经营。Merit Peak 至少从 2019 年 11 月 15 日到 2021 年 6 月 10 日期间在该平台上进行交易。直至 2022 年 4 月，Sigma Chain 是币安美国平台上的频繁现货交易商，并且它还继续作为某些场外交易和币安美国平台上的 Convert 和 OCBS 服务的交易对手。Sigma Chain 和 Merit Peak 在币安美国平台上的活动以及它们与赵长鹏和币安的未公开关系，涉及赵长鹏的财务利益与币安美国平台客户的利益之间的冲突。

到 2021 年，至少有 1.45 亿美元从 BAM Trading 转帐到 Sigma Chain 的帐户，另外还有 4,500 万美元的资金从 BAM Trading 的 Trust Company B 帐户转移到了 Sigma Chain 的帐户。从该帐户中，Sigma Chain 花费了 1,100 万美元购买了一艘游艇。SEC 以此隐晦暗示这艘游艇是通过挪用 Binance.US 的使用者资金购买的，尽管尚未提供实质性证据。这些都为 SEC 指控 Binance 通过清洗交易人为地造成有关资产的交易量、流动性和交易兴趣增加的假象操纵市场。

同时，SEC 指控，BAM Trading 和 BAM Management 误导了 Binance.US 的客户和股票投资者相信其存在对市场的监督和检测出和防止 Binance.US 的加密资产交易量上的操纵性交易的能力。而 CZ 在 2019 年关于信用是交易平台的核心竞争力、虚假成交量将击垮信用平台的发言更为 SEC 对其做虚假陈述、误导投资者的指控提供了着陆点，也为虚拟资产仍游离于受法律监管的主体外敲响警钟。

虚拟平台的流动性或成问题

去年 FTX 的崩溃已验证了这种经营范式下资产流动性成问题的高风险性。

FTX，作为一家虚拟资产交易平台，向外声称其具有复杂而完备的风险控制措施来保护投资者资产。然而， FTX 的最大客户是 FTX CEO Sam Bankman-Fried 实际控制的对冲基金 Alameda。该基金能够部分地掩盖这一活动，因为它所交易的资产从未触及自己的资产负债表。Alameda 没有持有任何资金，而是大量持有被高估的非流动性资产（如 FTX 附属的代币 FTT）。即，Alameda 在 FTX 未做任何披露、规避降低风险措施的情况下，从 FTX 用户那里借了数十亿美元，然后进行高风险、高杠杆的赌注，最终导致财务注水、崩盘破产。在这种情况下，FTX 通过混杂客户资产并非法挪用、和 Alamdeda 关联交易的行为早早使该平台陷入流动性陷阱中。

然而，Binance、Coinbase 目前的处境或许比 FTX 好很多，不仅不存在欺诈等金融犯罪的指控，虚拟货币市场也相对稳定：根据 Fortune 报道，本周 Coinbase 股价受到打击，下跌了约 13%；比特币从上周一到周五交易价格仍在 27,000 美元左右，其他主要加密货币也处于较稳定的交易中。

投资者很难依法声明权利

FTX、Binance 等将公司资产与客户资金混同以伪造交易额、私人投资等的行为无疑使普通投资者单边承受了交易的高风险。然而，当平台因欺诈、疏忽使用户资产被挪用，或用户资产因平台原因被冻结，跨境交易和虚拟货币的法律属性使法律适用不明确、监管缺失让投资者很难与拥有雄厚资金、全球交易网的虚拟资产交易平台抗衡并获得补偿。

未来的监管可能性与方向

在美国法院裁定 Binance 和 Coinbase 所犯何罪时，虚拟货币的属性定性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。只有判断出虚拟货币属于「商品」或「证券」，或者落入其他定义的范围，相关法律才能应用。

据 CNBC 报道，Coinbase 的 CCO 如是回应 SEC 的诉讼：「SEC 在没有明确的数字资产行业规则的情况下，依靠仅有的执法方式，正在伤害美国的经济竞争力和像 Coinbase 这样已经公开承诺合规的公司…（面对监管难题，）解决方案是通过立法制定公平的规则使产业更透明而平等地发展，而不是诉讼（来扩大法律解释）。与此同时，我们将继续照常运营我们的业务。」

据其在官网的声明，Binance 认为 SEC 在尝试通过将特定代币和服务标记为证券 (securities) 来单方定义虚拟货币市场的结构。相反，SEC 此举是急于向其他监管机构（例如，CFTC）争夺虚拟资产管辖权，而保护投资者而非优先事项。

据纽约时报分析，美国立法者并不都有着虚拟资产交易产业立法的紧迫感，监管也将是一个漫长而缓慢的过程。执法行动可能会在相关法案通过之前进行，而属性定性等热门问题或将先由联邦法院决定。然而，从行业的角度来看，这条间接路径最终可能会成功。美国最高法院已经表现出限制机构权力的意愿，而加密货币游说者非常清楚其影响。在下一任期，大法官将重新考虑目前要求法院服从于专业机构的理论，或将进一步遏制行政权力。